華語歌壇天后張惠妹 這20年的路

  成名早、出道就躥紅,迅速登頂“天后”寶座,也經歷過演藝事業流年不利,還嘗試過歸零重來。15年歌壇浮沉大起大落,如今,張惠妹發行了自己的第16張專輯《你在看我嗎》,她說:“你在看我嗎?我端出最好的自己,做忠 于自己的張惠妹。 ”著作權聲明:來自南都娛樂周刊!

  你喜歡的是舞臺上張揚霸 氣的天后,喜歡的也是那個永遠不是太會伶牙俐齒、太會假裝的至今未嫁的下女孩。容顏可以改變,但聲音的純美似乎可以永駐在心間。

  站在舞臺上已經近20年的張惠妹,用16張專輯在華語樂壇留下了自己的印記,她是勤奮,也是多變的,更是純真的。

  (如果結婚)一定要讓大家知道。但是我未來是兩個人的決定。我的話,當然是很低調,默默告訴大家,但保不準將來的我另一半會說,不行,我很多朋友,要大家一起大大地開心,做一個大大的PARTY啊。卑南族女孩把生活唱進歌壇

   “唱歌是爸爸的心愿,可很遺憾他沒看到我成為歌手”

  二十年前,張惠妹還是臺東山林卑南族原住民部落裡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孩。卑南族一直都是以歌聲來交流內心深處感受,所以當這個單純唱著歌的姑娘拿到五燈獎(臺灣電視臺當時的歌唱比賽)擂主獎杯后,并不清楚等待她的將會是一條亞洲天后之路。

  問:當時是怎樣的機緣從山裡去臺北報名五燈獎?

  張惠妹:那個時候,我爸爸身體不好,一直在住院,我常常在醫院照顧他。我留意到每次他看到電視裡頭的歌唱比賽都會輕聲跟我說:“哎呀,我覺得你唱得比他好!”我就猜想這是不是他希望我去參加比賽呢?所以我就從鄉下坐火車去到臺北,參加了那個比賽,某種程度上是爸爸的心愿吧。

  問:你的妹妹、堂妹唱歌都不錯,還組過“阿妹妹”組合,聽說你媽媽嗓子也非常好?

  張惠妹:對,對我們來講,唱歌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很自然的。從小就聽爸爸媽媽唱歌,在吃飯、閑暇的時候,大家聊著天誰起個音就開始唱;我們姐妹也都是想唱就唱,想表達自己的感情就表達。在電視看到歌手開演唱會,我那時候還召集很多小朋友,讓他們回家拿手電筒當觀眾類比演唱會的情景,我還會規定,你要用光纖畫圈圈,你要把光打到我臉上。對我來講,唱歌并不是表演,從來沒有過不好意思或者害臊,不過到了中學的時候有同學說,張惠妹好奇怪喔,叫她唱歌她就唱歌啊,這個時候才會發現我們(原住民)可能有點不太一樣。

  問:你第一次參加五燈獎是1992年,1994年成為五度五關的擂臺主,一共參加了3年嗎?

  張惠妹:其實是兩次。第一次的時候我準備不足忘了歌詞,就輸了。可以說,那個經歷是我第一次覺得唱歌居然這么痛苦,而且因為期待太多,也很責怪自己。不過那次失敗我爸爸也給我很多的鼓勵,他說經歷失敗是很正常的,不過要看你有沒有信心再去闖一下了,也是因為爸爸的支援,我才繼續比賽,很幸運,第二次我過關了。可是拿到獎杯時心情并不好,因為在拿到總冠軍前的一個月,爸爸就去世了。我一直想,就是因為爸爸我才去挑戰,可他還沒看到我拿到冠軍就離開了,這對我是很大的打擊,很大的遺憾是他沒看到我真正成為一個歌手。

  問:這個冠軍拿到手可以說五味雜陳啊!

  張惠妹:我在臺上心裡就說,爸爸這個獎杯是你的。隔天回到家鄉,我直接去了爸爸的墓,把獎杯放到那兒,“爸爸,這是我拿到的,是要給你的”。到現在我在重大演出時候,我都會在準備的時候跟爸爸說一句:我做到了,你應該看到了吧,請給我更多的力量!

  問:1995年7月你開始參加表哥的樂團Relax任女主唱在臺北的酒吧駐唱,當時對自己進入歌壇有規劃嗎?

  張惠妹:其實很難說有什么規劃,當時在酒吧駐唱老板讓我唱英文歌,可是我一首都不會,但又太想唱了,然后就在表哥的幫助下找了當時很流行的十首歌,一首一首地學習、練發音,一個禮拜之后學會了十首。 我還記得第一次在PUB演出,非常好玩,我都已經站在臺上了,可是臺下的觀眾吃的吃喝的喝哈拉的哈拉,根本沒人注意臺上,表哥開始介紹我,可反應就是臺下的劃拳,我很緊張,演出沒有人看怎么辦?我就想我一定第一句就讓大家注意到我,深呼吸開始唱《I will always love u》,唱到兩三句,我發現好像安靜了一些,也有人開始回頭看了一眼舞臺,于是自信就增加了。我跟表哥每天唱不同的地方,一個禮拜之后,我們這個團就變得很有名,很多唱片公司和同行也在說“那個團不錯喔”。其實我在酒吧駐唱的時間很短,只有7個月,之后就被豐華唱片簽約了。出道即爆紅

   “張雨生至今影響著我”

  酒吧駐唱的歷練使得張惠妹遇到了她音樂道路上的貴人張雨生,一曲《姐妹》也讓張惠妹一炮而紅,僅僅三年時間她就呼風喚雨成為“亞洲天后”,創造了很多紀錄——第一個在北京工人體育場開唱的歌手,也是第一個登上《時代》封面的亞洲藝人。

  問:想到你的出道,不得不提起張雨生。能講講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嗎?

  張惠妹:第一次見他那時我還在PUB裡演出,有人告訴我張雨生坐在下面,然后我看到他安靜地坐在那裡,頭發還是金黃色的。那天我非常興奮,也唱得特別賣力。

  問:現在想起他,你常會想到有關他的什么畫面?

  張惠妹:他是那種非常喜歡笑的人,很開心很大聲地笑,都是“哈哈哈”,非常純真像孩子一樣地笑。我們去錄音室工作常常是他人還沒到就先聽到他的笑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跟他合唱第一首歌《我最愛的人傷我最深》我特別緊張,我就記得我在錄音室的麥克風裡聽到自己呼吸聲特別大,我就撐著不敢呼吸,然后就聽到他跟公司的人在大笑,他說你可以呼吸,要大口換氣啊。

  問: 1997年張雨生的意外,你還記著是怎么知道嗎?

  張惠妹:他出事前幾天我還跟他通過電視欄目的惡搞電話聯系,當時接到訊息說他出車禍了在醫院裡,我人在臺東,盡管我馬上飛回臺北,可我還覺得那會是開玩笑的電話。直到我到醫院裡,看到他躺在加護病房,才真的相信這不是在騙我,可是他很嚴重……

  問:對于一個受人關心的新人來說,也意味著失去引領,你當時對自己將來的工作怎么想的?

  張惠妹:那段時間對我來講很難熬,并不是去擔心自己的未來,而是怎樣學習接受他離開我們這個事實。 他離開幾個月之后我才可以平靜地想念他,再聽他的歌,再聽再聽我們的合唱,讓自己相信的原因和理由是,我覺得他先到另外一個地方去鋪路了,鋪一個音樂環境的路。

  問:通常都會說張雨生是你的恩師,現在看看他給你最大的幫助是什么?

  張惠妹:我剛開始進錄音室的時候,我覺得我唱不好,沒辦法,我就想我可不可以下一次,那時候張雨生就跟我說,不要下一次,你這次就要唱好,你只要決定做這個事情,就要在第一時間把它做好,直到現在我的大小演出我都會認真好好地想我要怎么讓自己做到好。除了音樂,他非常積極正面的態度也一直影響到我,剛入行時,有很多不解,我為什么要接受采訪,為什么要面對這么多人?但我看到他在和媒體哈拉時,無論聽到什么不好的都只“哈哈”一笑,任何提問他都覺得是好意的,到現在我覺得對很多事情看法都受他影響,心態要善意。低潮時期

   “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勁,莫名其妙會哭、會恐慌”

  高處不勝寒,被冠上“亞洲天后”名頭的張惠妹被置于顯微鏡下放大再放大, 天后之路也遭遇幾多風雨:抵制她的“綠色藝人”事件、臺媒報道因專輯《也許明天》銷售不佳被公司建議暫別歌壇一年、包偉銘兄弟批妹論、跨年晚會動用救護車遭遇投訴濫用權力……一籮筐的倒霉事使張惠妹被封為“雞肋天后”,面臨著事業低谷和重大壓力。

  問:2000年以后的那幾年,你的演藝事業遇到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當時你也無數次說過“壓力”。

  張惠妹:很多東西是出道之前根本沒辦法想象的,原來不是只要唱好歌就OK的,那個時候我的事業剛起步,還是個新人,很多事情我也不能主導,事情就那么接踵而來,我很委屈,但也沒有辦法很快地化解,非常多的壓力,大家給我的壓力,公司給的壓力,輿論給你的壓力,因為你是張惠妹。我本來是個想說就說想笑就笑想唱就唱的人,但當有過一次我說了什么是錯的,或者做了什么是錯的,我就會擔心自己怕再次說的做的不對,所以那幾年,我變得也不太像我,不太像我,我有長達三年的時間都很低落。

  問:還有過半夜嚇醒大哭的事?

  張惠妹:對,剛才說到我自己不認識自己,剛開始自閉還不跟家人說,等到他們發現我不太一樣時,我確實是非常嚴重的心理問題了,去看過醫生吃過各種藥丸。我一直以為我是OK的,這是我熱愛的工作,在舞臺上、面對媒體、工作做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但我一個人的時候就很可怕,有一段時間,除了工作都不出門,甚至房間的門我都怕出去,開啟要很大的勇氣跟想很久,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勁,莫名其妙會哭、恐慌,覺得好像沒做好什么,一直想,想說到底沒做什么……

  問:你曾經說過遇到挫折太強你就選擇離開一段時間,所以2004年底去美國留學是在“天后”盛名之累后的選擇嗎?

  張惠妹: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用強迫改變環境的方法讓自己重新開始,把自己歸零。我從小生長在一個眾多兄弟姐妹的家庭,進了演藝圈也是跟眾多的工作人員奔波,從不知道獨自的生活是何滋味。但那個時候,我就自己下定決定,誰的話也不聽,自己跑到他們說的“很無聊的地方”波士頓。

  問:去到那裡心情放松了嗎?

  張惠妹:初到波士頓的時候還挺恐懼的,“怕”卻沒有家人朋友做后盾,英文不好買東西的時候怎么跟別人溝通、一個人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出租房不知如何是好。我記得按照以前習慣在超市買了四大袋東西結賬時才發現沒有助理幫我了,大雪天我也沒戴手套,就花了40分鐘在雪地裡走兩步把東西放下……但當時就是那種不認輸。

  問:后來入鄉隨俗了嗎?

  張惠妹:大概一個月后“怕生”的階段就過去了,甚至我跟所有外國同學溝通都很好,相處和諧,那些墨西哥人啊法國人啊居然都認為我就是他們國家的。在那裡,那種感覺來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路上走,邊聽音樂邊大聲唱歌,有時我還會加上跳舞,有人經由也會跟著我跳,這是我最放松的時候;我有時“大”字形躺在草地上大聲唱歌,沒有任何人管你。

  問:從波士頓回來你發了一張專輯叫《我要快樂?》,當時找到快樂了嗎?

  張惠妹:找到了,找回原點的自己,把所有壓力全部放空,用最輕松的心態來唱歌,越單純越簡單的越快樂。現在來看,那幾年我不管遇到的事情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覺得它豐富了我的人生,就是讓我成長了很多,慢慢接受和理解成名的代價。阿密特時期

   “發掘張惠妹的背面,表達較暴力的、黑暗的一面的那個我”

  在加入金牌大風后,張惠妹有一種重新出發的姿態。后來干脆用了在卑南族的名字阿密特,2009年以新人出發,并在金曲獎10項入圍獲6項大獲全勝。而2011年,阿密特回歸張惠妹,發行專輯《你在看我嗎》。

  問:是怎么想起來用“阿密特”這個身份呢?

  張惠妹:我從五六年前就一直在嘗試做一些除了“妹式情歌”之外不同風格的歌曲,包括搖滾的、迪斯科的,但大家可能會覺得阿妹唱這些音樂太奇怪。兩三年前我跟家人哈拉聊到我原住民的名字,叫古麗來·阿密特,忽然我就覺得,張惠妹也是我,阿密特也是我,干脆用阿密特的身份去做另外一個音樂品牌,發掘張惠妹的背面,表達較暴力的、黑暗的一面的那個我,所以就出了阿密特,其實很簡單地拋掉張惠妹的包袱。

  問:既然阿密特身份如此吃得開,為何這次又重返“張惠妹”?

  張惠妹:本來張惠妹和阿密特就是兩個音樂品牌,兩種都是我,我不會輕易放棄之前所謂大家習慣的妹氏情歌,妹氏舞曲,我覺得我還是會做這一塊,所以這一張我就跳回來做張惠妹,那也許下一張,就又是阿密特的專輯了。張惠妹或者阿密特,是每個時期不同的我。我喜歡用音樂去寫日記,我自己知道每張專輯我那時的狀態,甚至是我的身體狀況,我的生理狀況,我都能聽得出來,所以我覺得那個很酷。

  問:在這次專輯的釋放會上,你說在唱《我最親愛的》這首歌時,為了找感覺,還特別給前男友打了電話?

  張惠妹:其實不是因為唱這首歌才打,我們平常就都有聯絡。我要錄這張專輯時,我打了很多電話,跟很多人哈拉,包括我的家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還有曾經的藍顏知己,甚至曾經對他有感覺但時間錯過了的人。盡管時間過了或者錯過了,但那個東西仍是珍貴的,打電話就是把它抓回來一點,不是找回,而是珍惜。我覺得很難得能夠唱到《我最親愛的》,其實我以前有很多這種抒發性的情歌,像《我可以抱你嗎》,這些歌都是有一點痛,然后就嘆氣的那種,可是《我最親愛的》至少有一直在抓回來,然后在珍惜的感覺,我覺得那個感覺我好喜歡,一看到這個詞,我還沒唱,就哭了。

  問:有沒有可能那個醒悟過來的人,因為這首歌又重新回來找你?

  張惠妹:除非我真的見到人了,我不曉得,但那種感覺已經由去了,我覺得還蠻難的,因為不同時期的我有不同的樣子跟想法,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所以過了,大家都換了一個樣了,不僅是我換了,他也換了,這個只是,完全沒有這種想法,呵呵。

  問:那現在愛情對你是可有可無呢,還是不可或缺?

  張惠妹:不可或缺。我不管我的感情是不是一定很穩定,或者說我需要這種男女之間的互動和交流,生活中一定要有感動和火花,才可以有這么多的感受去唱這些歌,我實在沒有辦法,在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情況下,只憑想象來唱歌。

  問:最近你的很多姐妹淘都嫁人了,你的妹妹孩子也好幾歲了,自己有沒有考慮過建立家庭?

  張惠妹:我家庭的狀態非常幸福,我的家人都在我身邊,我交朋友的圈子也都很好。很多人會催啊,哎,快點啊,但他們不會太逼我,因為我真的是很重感覺的人。人生到達一定程度后,家庭和伴侶是一定的,但什么時候呢?我覺得他來了就來了,我自己的心定下來了就定了。

  問:作為公眾人物,如果結婚會用什么樣的方式讓大家知道?

  張惠妹:我一定會以很低調的方式讓大家知道,一定要讓大家知道,不知道會很奇怪嘛。但是我未來是兩個人的決定,所以其實我現在這么講也不準,我的話,當然是很低調,默默告訴大家,但保不準將來的我另一半會說,不行,我很多朋友,要大家一起大大地開心,做一個大大的PARTY啊。

  問:那你會有閃婚的可能嗎?

  張惠妹:以我的個性,好像也有可能吧。如果感覺對了,應該也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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